爹在洗脚,那个女人蹲在爹身旁伺候爹洗脚,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田地里活计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趁着这几日天公作美,日头旺,我打算把菜籽割了就拉到村南头的打谷场去晾晒个几日,白日里遇到里正叔,跟我这说好了,给咱家安排了一块空地,等晾晒好了咱就趁势打出来装了袋子,这一年到头的菜籽油就有了,你也不用为炒菜搁多少油而算计了。”

    萍儿笑了笑:“是啊,这阵子青黄不接的,日子过的确实有些紧吧,小闺女不能算劳力,兵兵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我做点绣活还成,田地里的事儿我也是个花架子,这一家子吃穿嚼用的担子都落在你肩上,菜里没啥油水,你都使不出啥劲儿来,我看着心里都担心。”

    周生抓住萍儿的手,“不用担心,我力气多着呢!等回头菜籽油磨出来了就好了,麦子也快要熟了,咱都能吃饱肚子。”

    晴儿点头,“到时候我给你们贴油饼吃,兵兵兄妹几个都爱吃。”

    兵兵在外面竖着耳朵听,有些纳闷。

    合着这两口子都是在商量怎么过日子?咋还没告状呢?

    这边刚闪过这个念头,屋里突然传来萍儿的一声低呼。

    兵兵赶紧眯着眼往里瞄,原来是爹洗完了脚,继母给他倒洗脚水,端着盆起身的时候出了状况,手里的水盆都翻到地上,水泼了一地。

    “萍儿你咋啦?你的腰咋回事?”周生赶紧从凳子上起来,将萍儿扶到一旁。

    萍儿的脸色有点苍白,一手揉着后腰,口中倒抽着凉气。

    窗外,兵兵手指头紧紧掰着窗沿,浑身紧绷。

    该来的还是来了,躲都躲不掉。

    萍儿只是摇了摇头,“没事儿,许是先前起身起太急了把腰给闪着了。”

    周生听到这话,担心之余不由有点责怪:“都这么大人了,起身慢点儿,往后不用你帮我洗脚了,我又不是啥官老爷用不着伺候。”

    “在我心里,你比官老爷精贵,官老爷可不养咱这一家子,你养。”萍儿道。

    周生爽朗笑了,“哈哈,这话我爱听,你赶紧去床上躺着,地上我来收拾。”